徽州多古村,且好,且苍古。西溪南是众多古村落之一,也好,也古意,但被宏村、西递、唐模等的大名气给隐约了。不过,西溪南有一湾好水,款款地从黄山南发源,潺潺或湍湍地流来,再注入新安江。
这水,古称丰溪、丰乐河。水与丰沟连,这条河注定要从历史走向现实。
水常流,河不死。丰乐河活着,并滋润了一片绿气升腾的湿地。西溪南的湿地大有境像。
湿地依丰乐河而生,河古老,湿地自然就古老。湿地飞绿,绿落在地上,又秀在空中。秀在空中的是绵延五公里的枫杨林,枫杨多是老树,杆粗叶茂,秀出了绿阴,也秀出了多样的姿态。枫杨缘河而生,丰乐河被雷堨渠破为两爿,之中夹有滩地,滩地上遍布枫杨,似乎也就这一种树,挺胸凸肚很有气势。如此大的枫杨林少见,当地人骄傲地称之为中国第一。
林中多鸟,鸟为水禽。丰乐河多鱼,鱼逐水泛花,引了些游人持网小捕。说是捕鱼,其实也就是个游戏,逮不上几条,图个乐子。水禽逮鱼,却都是高手,见鸟停落,便有鳞光一闪,禽嘴角已有鱼被叼起。
西溪南的河上多桥,多是木桥,不设栏杆,水大时人在桥上行走,会微微颤动。桥和河水的波漪合韵合辙,以枫杨和流水为背景,形成了空灵、运动、绿色的综合体,吸引了四面八方的游人。
一些水浅的地方,并不设桥。聪明的西溪南人选用规整的石头,铺排成矴步。石矴步的坚硬牢固,流水的柔和灵动,组合出不同寻常的美,惹得人们一唱三叹,走在矴步上,脚步似乎也轻盈起来。石矴上行走常湿脚,但这还不够,需弯腰拾水才好,水清涟,沾在手上有山气、古意。
静于西溪南河边,梦在睁眼时升起。不梦不行,似乎人便是走在梦境中了。梦的原因多,一来西溪南是原生态的,与大自然贴得太近;二来这水实在太好,载来过往又带走现实;三来历史和传说在水的逸动中穿越而来,如再生。
梦生成,梦在西溪南中生养,瞬间里已有丰满之态。丰是丰溪的丰,满是丰乐河水盈满的满。丰乐河水奇妙,隔断生烟云,又驾起初生而又丰满的梦。
正是七月天,一场大雨后,丰乐河水湍急,可转眼间她的根须又变得温柔。温柔在西溪南古村中生成,因为这根须探进了古村中,河水汩汩地化为细支,伸进了西溪南村的巷陌。洗菜、汰衣,西溪南人用这些汩汩的水声,打发了1200多年光阴。
古朴的桥在巷陌中浮起一个又一个脚印,和丰乐河上的矴步有一比。丰乐河的细枝末节在西溪南村中穿插,最终还是忘不了回归,一统于新安江。
古村的人离开又回归,归得自然,归得有情趣。
夜,落枕而眠,听到水声潺潺,窗外就有小溪流过,用这水养梦,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