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发布的《安徽文献总目》,是《安徽古籍丛书》成果之一。跨越30余年,《安徽古籍丛书》累计出版量达11540万字,是我国新时期出版时间最长、影响力最为广泛的系列古籍图书之一——
安徽文献典籍 你知多少?
央视《典籍里的中国》热播,掀起“读史热”。安徽的文献典籍,你了解多少?2021年年初,《安徽文献总目》新书发布,该书对安徽历代文献进行了细致盘点和详细著录,总字数582万,堪称安徽文献的“总目录”。那么,这一部“总目录”如何成书?它背后蔚为大观的安徽古代文献,又将以何种方式在当代继续保持生命力和影响力?
盘点“总账”,摸清文献家底
安徽古代学术思想文化源远流长:春秋、战国时期,管子起于颍上,老子、庄子崛起于涡水。两汉时期,沛郡(国)是经学兴盛的重要区域之一。东汉末年,建安文人引领一代之风。东晋、南朝,江淮流域接纳了大批南迁的士人。唐代,北方颍州,南方宣、歙,文星荟萃。两宋时期,宣州、歙州逐渐成为江南学术文化中心区域。明、清两代,皖派朴学、桐城文派均享有盛誉,安徽成为全国文化版图中极具辐射能力的板块。
文化的发达,催生了数量惊人的文献。经《安徽文献总目》整理团队的调查统计,自周朝至清末(公元前1046年至公元1911年),安徽约有13000余名学者、文人创作了各种体裁的著述33000余种,其中5700余人的近17000种著述以各种形式的传本(稿本、刻本、钞本、辑佚本等)存留到了现在。《中国古籍总目》统计表明,全国传世古籍共约20万种,其中安徽文献占比达8.5%,这一数字,证明了古代安徽文化的重要价值。
《安徽文献总目》以朝代为序,以著者为纲,每一条目包含著者小传和著述目录,所有著述都标注出处;目录中包含的各类文献,传世者均择要注明其版本情况及收藏单位。“这是一份非常丰厚的文献家底,是安徽乡邦文献整理出版与地方历史文化研究必资参考的‘总账本’,可供研究者按图索骥,查找所需资料。”省古籍整理出版办公室主任彭君华介绍:安徽学界历来有辑录乡邦文献的优良传统,出版于1989年的《皖人书录》,即收录历代作者6600余人,著述17000余种,是载录皖人著述颇为完备的目录学著作;而《安徽文献总目》的体量,则扩展至《皖人书录》的2倍,涵括时段近三千年,范围宽广,层次丰富,巨细靡遗,力求展现安徽古代文化的全貌。
追源溯流,奠定文化传承创新的基础
古籍文献是先人留给我们的珍贵文化遗产,如何整理、阅读、研究这笔财富,挖掘其中可资借鉴的因素,古为今用,推陈出新,实现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是一个值得不断探索的问题。
“要实施文化保护利用工程,研究、传承和创新安徽地域文化,首先必须对安徽历代文献有一个全面深入的了解。历史上安徽文献的总量究竟有多少?存留及收藏情况如何?在全国古代文献宝库中所占分量怎样?这些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准确而权威的研究,极大地影响了安徽文献的研究与利用。”《安徽文献总目》由淮北师范大学牛继清教授主纂,他在该书序言中写道,搜集、整理、著录一部更加完备准确的安徽文献目录,既能起到安徽古籍普查的作用,又能让我们更加深入地认识安徽省情,研究安徽学术、文化、历史,对于实现文化强省的战略目标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为安徽传统文化的研究、利用、传承与创新奠定坚实基础。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安徽文献总目》补充了《中国古籍总目》漏收或误登的安徽古代文献3000余部,涉及1300余名著者,为中国古籍普查整体事业的发展也做出了不可忽视的贡献。
“一个字、一个标点的斟酌,可能就颇费时日,但对于古籍整理研究者来说,这是基本功。”古籍整理是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的基础性、源头性工作。十多年来,牛继清先生和他的团队为了完成《安徽古籍总目》,进行了艰辛的文献调研工作:首先,全面查阅中国历代文献以及安徽各级地方志,基本确定历代安徽文献的总规模。然后,检索《中国古籍善本书目》《国家珍贵古籍名录》《中国家谱总目》等现有古籍目录;遍访国内各大图书馆和古籍收藏单位,对馆藏书名进行目验;充分利用现代网络资源,对海内外收藏情况进行拾遗补缺。通过以上几个步骤,确定安徽文献的存留情況。最后,精编细核,编纂成这部高质量的大型地方文献总目录。而作为“安徽古籍丛书特辑”,《安徽文献总目》之所以能够以较为精善的面目问世,编纂和出版单位的同心协力也可谓至关重要。该书不仅是淮北师范大学安徽文献整理与研究中心打造的标志性学术成果,也是安徽文献整理与研究中心、安徽省古籍整理出版办公室、黄山书社三家古籍整理研究、编辑出版机构精诚协作推出的出版精品。在长达三年的编辑过程中,安徽省古籍办会同黄山书社的相关工作人员,对《总目》的项目申报、正文核校、索引编制、形式设计等环节均全程跟进,一丝不苟,最终铸就了《安徽古籍丛书》的又一重要成果。
探索“破圈”,让“冷门绝学”发挥效益
《安徽古籍丛书》是在编审委员会的学术指导之下,由安徽省古籍整理出版办公室(安徽大学代管)组织编纂出版、展现历代皖籍学者文人重要文化成果的系列丛书。自1988年迄今,累计出版图书137种263册,总计达1亿1540万字,是我国新时期出版时间最长、影响力最为广泛的系列古籍图书之一。彭君华介绍,今后还将会加强对安徽近代文献、文书档案文献、出土文献的整理与出版。
“编纂出版《安徽古籍丛书》,最大的追求是社会效益,让躺在书库里的古书,成为学者、社会方便易得的新版古籍。”彭君华介绍,安徽古籍整理出版事业经久不衰,是基于政府支持、古籍办组织、社会力量参与这一特有建制。三十多年来,安徽大学为安徽省古籍办编纂出版《安徽古籍丛书》营造浓厚的学术氛围,提供良好的工作环境。改革开放以来,国家对古籍整理出版事业高度重视,安徽古籍调查、编目工作取得实质性进展,数字人文技术日新月异,《安徽古籍丛书》的发展也迎来前所未有的新机遇。
如何做大做强《安徽古籍丛书》,并充分发挥其社会效益?利用现代技术对典籍进行数字化处理,既是保护珍贵古籍的有效方法,也是研究与传播传统文化的重要手段。2018年5月,安徽省古籍办与中华书局合作,将《安徽古籍丛书》授权其旗下的古联公司,加盟“中华经典古籍库”,实现了数字出版。迄今,已交付107个品种,并实现了微信版的上线。2020年11月19日至22日,以《安徽古籍丛书》为文献基础,由黄山书社主持研发的“安徽基本古籍库”在上海举办的第三届长三角国际文化产业博览会上亮相。“安徽基本古籍库”的建立,是《安徽古籍丛书》顺应数字人文技术发展趋势、努力服务广大读者、光大安徽传统文化的又一积极尝试。
现代数字技术赋能古籍整理出版,能够为研究机构和个人用户提供更为便捷的服务;而以现代传播形式加持古籍普及推广,也能让原先“坐冷板凳”的话题获得热度,呈现“破圈”效应,乃至成为“流量担当”:这些新的发展趋势,对于传播典籍、弘扬文化不无裨益。但业内人士也不无担忧:古籍作为传统文化的载体,具有超乎想象的丰富性和包容性。其中虽然包括了一些能够引起大众兴趣的故事、思想和话题,但更为常见的还是植根于特定历史环境的“冷门绝学”。目前最具代表性的,以音乐+戏剧+影视+文化访谈的复合推广方式,它们或是只能触及古籍中原本就为大众关注、熟悉的那一层面;或是对某一古籍的基本内容、架构进行概要式的呈现,比较适用于文学、历史类文献。但还有相当一部分价值极高的文献比如学术著作便因为相对深奥冷僻,不易为一般人所阅读、理解,依然难以进入传媒和受众的视野。基于这样的行业生态,古籍整理、出版的从业人员,能否坚持初心,孜孜不倦,化解人才断层的危机,让这项独对青灯黄卷寻行数墨的事业绵延不息?文化界又能否群策群力,找到更为适合的方式,让各个年龄段的当代人,放慢匆促的脚步,静心倾听典籍中的娓娓清言,在与先贤的“对话”中,获得智慧的启迪与情思的陶染?总之,精准找到古人与今人同频共振的落点,依然是需要不断探索、讨论的课题。